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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5章 立功,聯名推薦信 (1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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暈血不是什麽疑難雜癥, 所以蘇繼善很快就醒了。

他的話說得很好聽,說什麽信任周中擎的能力,但也必須保護安六合的生命安全。

拋開華麗的辭藻和那些冠冕堂皇的說辭, 核心意思就一句話:等, 等周中擎傳消息回來。

換言之:在有確切的消息之前,讓周中擎自求多福。

這讓安六合特別的失望, 她想不通, 利益得失的算計真的比一個團長的性命更重要嗎?

人與人之間的相處,就不能是真心換真心嗎?就必須明碼標價,必須計較得失嗎?

她站了起來, 出去找孔慶詳,張臨淵追了上來, 勸道:“嫂, 你何必呢,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, 這個道理你也懂的吧?”

“那你為什麽不去狼窩?”安六合冷笑, 這人看著人五人六的, 誰知道是個繡花枕頭,連救人的膽氣都沒有, 倒是很擅長說風涼話。

張臨淵被她懟得沒口開,只能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的另外一頭。

他知道, 她去找孔慶詳了,這一刻他忽然意識到,這件事大概會成為他們人生的分水嶺。

而他,選擇了站在蘇繼善這邊, 隔岸觀火。

也許很久以後他會後悔, 可是當下, 他似乎也沒得選了。

屋裏傳來蘇繼善的聲音,張臨淵咬咬牙,還是回到了蘇繼善跟前:“蘇秘書,有什麽吩咐?”

“也許你聽過三姓家奴的故事?”蘇繼善面帶微笑,可這笑,卻讓張臨淵如履薄冰。

他趕緊表態:“蘇秘書放心,我絕對不是那樣的人。”

蘇繼善滿意地靠在了枕頭上,讓他去找勤務兵,把發報機搬過來,開荒指揮部也要一起搬到隔壁去,方便他指揮。

張臨淵趕緊去辦事。

回來的時候,看到安六合身邊跟了個姓別的營長,這人是周中擎的心腹,叫別軻,荊軻的那個軻。

他也沒少聽人說起過這個營長,據說也是得過表彰的,雖然只是三等功,比不上周中擎的含金量高,但他可是從抗美援朝的戰場上廝殺過來的,特別的兇悍勇猛,眼睛上的刺刀傷疤和下巴上流彈擦過的痕跡是最好的證明。

擦肩而過的時候,別軻禮貌地跟他行了個軍禮。

作為平級,他也回了個軍禮,想跟安六合打招呼,卻發現安六合的視線直視前方,好像根本沒看到他一樣。

他站在原地,直到身後的人走遠了,才回頭默默地看了眼。

天氣變暖了,表嫂換上了薄棉的衣服,窈窕的身段兒從臃腫的老棉襖裏解放了出來,走路帶著風,每一步,都像是踩在了人的心口上。

酥酥的,麻麻的。

他握緊了雙拳,收回了視線,深吸一口氣,往招待所去了。

安六合這次總算沒找錯人,孔慶詳到底是軍人出身,比蘇繼善更愛惜武將。

所以他直接讓別軻帶了隊官兵,陪安六合一起去營救周中擎。

不過孔慶詳也提醒過她:“之所以安排別軻去,是因為蘇繼善已經拉攏了張臨淵,我不得不安排周中擎的親信跟你過去。可相對應的,他們是隔壁軍區的,而你們去的是連城的縣城,陸地上是不歸他們管的,所以到了地面上,估計還是要靠你自己。你千萬小心,不要蠻幹。”

除此之外,孔慶詳還把小刀安排了過來,近身保護安六合的安全。

安六合沒有拒絕,其實小刀的身手是比不過她的,不過她也知道,孔慶詳大概就是圖個安心,萬一真有什麽事,最起碼他不至於太被動。

一行人上了巡邏艇,乘風破浪,在海面留下翻滾的水花。

此時的周中擎,正被綁在柱子上嚴刑拷打。

英招剛剛從外面回來,他見不得周中擎受罪,早已隱去了身形,瘦弱的小奶馬卻有著大大的力量。

翅膀一扇,便把那個兇神惡煞的行刑者拍暈在地。

英招趕緊關上門,現出身形,跑過去找到鑰匙,解開了周中擎身上的鎖鏈:“爸,你沒事吧,那些人全都被我扇暈了,我都調查清楚了,我還把他們跟鬼子聯絡的紙面文書都找出來了,就是有些字我看不懂,你看看,這都是什麽啊。”

畢竟周中擎的級別不容小覷,對方很是興奮,居然直接把上線都出動了。

周中擎總算沒有白挨一頓打,雖然渾身是傷,卻精神奕奕。

他把鎖鏈踩在腳下,他接過那些文書看了看:“是摩斯電碼,英招,你可真行,有這些東西,還愁定不了他們的罪嗎?上次那個馬主任也逃不掉了。走,我去警察局報案,你趕緊把自己藏起來。”

英招聽話隱去了身形,可就在周中擎準備出去的時候,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。

周中擎趕緊把文件往身後一扔,被英招穩穩接住,隨後迅速回到行刑的柱子那裏,撿起地上的鎖鏈胡亂繞在了身上,手別在身後,?????腦袋垂下,裝死。

腳步聲很快在門口停下,一個尖銳的嗓音吩咐道:“準備好了,小心裏面有埋伏!”

緊接著哐當一聲,囚室的門被人從外面踹開,一群陌生人闖了進來。

一看,雖然沒有埋伏,可地上卻躺著他們的人。

帶頭的那個蹲在地上拍了拍這人的嘴巴,卻怎麽也拍不醒他,便把視線轉移到了周中擎身上。

一個眼神示意,他的手下便提起旁邊的水桶,要往周中擎身上潑。

英招很是惱火,這群人是魔鬼嗎?沒看到他爸身上全是傷口嗎?一點同情心都沒有的嗎?

他不客氣地又扇了一下翅膀,這下好了,全都暈了。

英招琢磨著這樣也不是辦法,走過去關上門,問道:“爸,要不我們等天黑再出去吧,我把門從裏面鎖上。”

“不行,要是等會他們醒過來,那就不好辦了。”周中擎還是打算現在就出去報案,只等他翻看文件確認一下核心的人物就走。

可他這一看,楞住了,忽然意識到,報案這條路也是行不通的。

因為有人已經打入了內部,報案無疑於自投羅網。

正思考著對策,就聽英招說道:“不會啊,我這翅膀扇的風剛猛無比,他們想醒過來,起碼要等上一兩天的。咱們就在這裏頭等天黑吧。”

既然這樣,那就等吧。

可外面那些暈倒的人被人發現了怎麽辦呢?

到時候還是陷入被動。

周中擎思來想去,還是準備離開:“英招,你能把這些人全都做上標記嗎?我的意思是,有沒有辦法,讓普通人也能追查到他們的蹤跡。”

“可以啊。”英招現出身形,乖巧地匍匐在周中擎面前,“拔下我的鬃毛,藏到他們頭發裏面,這會讓他們一臉兇相,很嚇人的,一眼就認出來了。”

原來如此,周中擎便依著英招的法子,拔下鬃毛,給他們做了標記。

隨後換上他們的衣服,把自己的外套交給了英招保管。

英招再次隱去身形跟在周中擎身側,周中擎則打開了囚室的門,出去了。

他把所有被英招拍暈的人都做了標記,隨後快速往海邊趕來。

沒想到,馬主任正好過來找他的上線匯報海島那邊的情況,一來就看到一個面生的男人跑了出去。

馬主任本來沒在意,可等他看到屋裏躺著的人,立馬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,立馬調頭追了出去。

一邊追趕,一邊讓他的手下去報案,就說是有人入室搶竊,往海邊去了。

不一會,周中擎身後就響起了子彈破空的聲音。

英招來不及多想,翅膀一扇就把子彈彈了回去,可等他下意識回頭一看,居然看到了上次那個傷害他的東西,他忽然就慌了。

半個多月血流不止的經歷就像是噩夢,讓年幼的小英招瞬間嚇得一動也不敢動了。

第二發子彈呼嘯著飛來,英招絕望地抱住了腦袋,嗚嗚地哭著,周中擎趕緊回頭去保護他,子彈擦過,只是打壞了他的外套。

緊接著,第三發子彈不期而至。

周中擎來不及回避,被子彈擊穿了手臂,踉蹌著撲到了前面冰冷的海水裏。

那馬主任見周中擎中了彈,便趕緊追了上來。

就在這時,遠處傳來了巡邏艇鳴笛的聲音,甲板上的女人拿著望遠鏡,正在提醒旁邊的男人:“別營長,快,周團長中彈了!”

“可是向岸上開炮需要上頭特批,不然容易誤傷百姓。”別軻不能違背規定,便幹脆想了個別的法子,拔搶出鞘,對準了那個男人的腳下,鳴槍警告。

安六合也在想辦法,雖然她簽署了保密協議,不能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顯山露水,可船上有擴音喇叭!

她轉身進了駕駛艙找來喇叭,對著海岸上的人喊道:“這裏是中國海巡33號,請放下你手中的武器,否則我們會將你擊斃!”

馬主任被落在腳邊的子彈嚇了一跳,掉頭就跑。

周中擎因此躲過一劫,可馬主任半路卻被什麽東西絆了個大跟頭,導致巡邏艇一靠岸,別軻就領著手下趕了過來,將馬主任押上了船。

安六合直接跳到水裏,四處尋找著沈下去的周中擎。

一番撲騰,卻一無所獲,別軻帶來的人也紛紛加入了救援行動。

安六合舉目四望,只看到風中起伏的海面,和一個個焦急呼喊的軍人。

她深吸一口氣,沈下了水面,來不及了,也顧不得會不會被人發現了,她得趕緊喚醒周圍的海藻,獲取視野。

就在她準備畫符結印的時候,忽然被一只寬大的手掌摁住。

男人靜靜地靠了過來,在水中阻止了她的行動。

海水很冷,徹骨的冷,可男人的體溫卻是滾燙的,這是傷口發炎的征兆。

是周中擎!

安六合趕緊摟住了他的腰身,面對面貼緊了,往水面游去。

混亂中,她能感受到一雙手落在了自己腰上,滾燙的掌心,燙得她險些被水草纏腿。

還好她水性極佳,及時踹開了水草。

掙紮的時候沒有註意到眼下的姿勢有多親密,以至於擡頭上浮的動作一出來,就直接從男人的臉上蹭了過去。

只是簡單的面部肌膚相觸,不算什麽,安六合猛地蹬腿,破開了水面,拼盡全力,把周中擎往別軻身邊托舉過去。

自己卻又沈了下去,只來得及喘了口氣。

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口氣,讓她有了掙紮的力量,短暫的失蹤之後,重新浮上了水面。

別軻嚇得不輕,趕緊讓人去幫安六合。

安六合回到船上檢查了一下周中擎的傷口,還好擊中的是手臂外側,堪堪避開了動脈,腹部、胸口以及兩肩都是鞭傷,下巴那裏也有一道,不過都沒有傷到要害,送他回島上救治也是來得及的。

這樣她就放心了,可她還不能回去,英招還在岸上,不知道怎麽了,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的。

她抹了把臉上的水,趕緊去了岸上。

別軻在身後喊她:“安同志,你做什麽?”

“你們先回去吧,今天我妹妹結婚,我正好去喝杯喜酒,晚點就回去。”安六合找了個借口,看準了英招的位置,一路飛奔過去。

眾人視線裏,安六合做了個古怪的動作,她蹲在地上,好像抱起來了個什麽東西,可她轉身說話的時候,懷裏是空無一物的。

不過救周中擎要緊,別軻還是返航了,怕安六合有危險,便讓小刀跟了上去,還留了幾個將士在岸邊等著。

安六合一路抱著英招,找到附近的漁民家中,借了個茅廁上上。

到了茅廁裏,安六合檢查了一遍英招的身體,終於松了口氣:“招招,你怕什麽呢?怎麽蜷在那裏不動呢?”

英招回到了主人的身邊,那種心慌如麻的感覺才一點點淡退了。

他委屈巴巴地擡起頭來:“我又看到那個東西了,嘭的一下,好嚇人,嗚嗚嗚。”

安六合恍然,原來是怕槍啊,可憐的家夥,被子彈折磨了半個多月,也難怪有陰影了。

她哄了好一會,英招總算是慢慢平靜了下來。

她琢磨著反正都上岸了,索性就去七星家裏喝杯喜酒吧。

她身上還有錢,找老鄉租借了一輛驢車,趁著天還沒黑趕了過去。

小刀也坐在車上,他狐疑地盯著安六合,總覺得她懷裏抱了個什麽東西,還時不時低頭看看,嘴角噙著憐愛的笑。

挺詭異的。

不過他也沒敢問。

七星嫁去了民安公社,雖然這年頭農村的條件普遍艱苦,但婚禮寒磣到這個地步的還是第一次見。

男方只是請了些親戚吃席,至於吹拉彈唱的那些,則一個都沒有。

這導致院子裏看起來有些冷清。

八荒正在安慰她:“七姐,別難過了,馬上都要拜堂了。”

“婚禮寒磣我可以忍,可六姐不來,我心裏難受。”七星委屈得很。

八荒本就話少,只得盡量寬慰她:“六姐得空了肯定會來的。”

“可是,別人家妹妹結婚姐姐都來的啊。三姐在新疆趕不回來我不會說什麽,可六姐離得也不遠,她不來,我真的好難過。是不是我不肯陪她去海島開荒她生氣了?”七星一向是個大大咧咧的性子,可今天婆家下了她的面子,她已經委屈死了。

沒想到七姐也不來,她傷透心了。

八荒也不知道怎麽安慰,只得一個勁地給她抹淚。

正說著話呢,便聽院子裏傳來擾攘的聲音。

不一會,七星的丈夫陳滿樓笑著進來喊她:“別哭了,你姐來了!”

“真的?”安七星忽然兩眼放光,“哪個姐,三姐嗎?不會吧,大老遠的她趕得回來嗎?”

“你六姐,身上濕乎乎的,都打噴嚏了。說是在岸上正好看到有人落水了,便好心把人救了上來。”陳滿樓跟安六合不熟,但也聽說過她的事情。

知道她是個寡婦。

這年頭,辦喜事的人家一般是不歡迎寡婦和鰥夫過來的,所以一開始聽說安六合不來,陳家的人真是松了口氣。

沒想?????到安六合還是來了,陳滿樓倒是沒覺得有什麽不好的,可他爸媽卻已經臭了個臉,嘀咕道:“禮錢到了不就行了,這馬上要開席了又跑過來了,真會添亂。”

安七星出來的時候正好把這話聽到了耳朵裏,她本就一肚子憋屈,又聽人埋汰她姐姐,便惡狠狠地瞪了她婆婆一眼:“你說什麽呢?誰稀罕吃你家的酒席啊?你看看連個硬菜都沒有,你可真不嫌害臊!”

“哎你個白眼狼,要不是你彩禮要了一百塊,我家至於拿不出錢辦酒席嗎?怎麽,你還有理了?既然不稀罕那別來,我省下來餵狗都不要給個寡婦吃!”這老妖婆一臉的尖酸刻薄,想著反正快拜堂了,這到手的兒媳婦還能飛了不成,便幹脆給七星一個下馬威。

偏偏七星是個烈火一樣的脾氣,當即摘了蓋頭,摔在地上:“你這麽侮辱我姐,那幹脆這婚別結了!”

七星氣鼓鼓的,搡開這個咄咄逼人的惡婆婆,跑出去找自家姐姐去了。

老遠就看到她姐渾身濕答答的站在門口,被這臭妖婆的小兒子攔著不讓進來。

她沖過去給了那混賬一腳,隨後撲到安六合懷裏,也不管姐姐的衣服是濕的,一個勁地撒嬌:“嗚嗚,姐你好壞,騙我你不來了,害我傷心半天。”

“我這不是來了嗎?快松開我,哎呀,你的婚服都弄濕了。”安六合趕緊把七星推開,七星偏不,非要摟著她撒嬌。

安六合無奈,只好摟著七星安慰了一會。

七星總算是慢慢平靜了下來,她擦了把眼淚,拽著安六合往屋裏走:“姐你快進來,別凍著了,我給你找身衣服換。”

“不用,馬上就幹了,你自己也沒多少衣服。”前幾年日子實在是太難熬了,好多窮人家都是只有那麽幾件衣服,要麽兄弟們換著穿,要麽姐妹們輪流穿。

過年拜年的時候,有一家兄弟三個一共就做了一條棉褲,媳婦是娶不到了,拜年也別想全都出去了。

老大拜完回來換老二,老二回來再換老三,至於團圓飯,據說兄弟三個是在床上吃的。

安家倒是沒有那麽狼狽,但孩子多,日子也是算著過的。

所以安六合不想占了妹妹的衣服,回頭要是太忙,也不一定哪天才能送過來。

可七星不依,硬是拽著她要給她換衣服。

最終安六合拗不過她,換是換了,卻又想給她賽錢,氣得七星小嘴一撅,不理她了。

“好好好,不給了,不給。”安六合也是好意,怕妹妹在婆家被說嘴。

七星卻有她自己的道理,她一想到八荒拿出來的二百塊禮錢被婆婆搶走了就來氣,幹脆拽著安六合出去,當著親朋好友的面,道:“大家看好了,這是我姐,是烈屬,她心疼我給我二百塊錢,卻被我那個貪婪自私的婆婆搶走了。我都不好意思拿我姐的錢,她算個老幾。今天就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,這錢他們陳家要是不還給我姐,這婚我就不結了!”

安六合沒想到還有這麽一出呢,她也挺生氣的,她看向一旁的陳滿樓:“妹夫,這件事你知道嗎?”

陳滿樓訕訕的,目光閃躲,顯然是個沒有擔當的。

安六合想起上輩子七星懷著孕瘦成那樣,不免一陣心寒。

是的,七星孕中營養不良,固然有天災的因素,可為啥陳家的人都沒事呢?

不但沒見瘦的,那老妖婆還紅光滿面呢,該不會她們娘家媽媽送來的補品都被這老妖婆吞了吧?

想到這裏,安六合就嚇出了一身冷汗。

她握緊了七星的手,這還沒拜堂呢就這麽欺負人,那她們一定要據理力爭的。

要是陳滿樓是個有擔當的,這婚就照結不誤,要是陳滿樓龜縮在他爸媽身後,那這婚,確實沒有再結的必要了。

她看著陳滿樓,陳滿樓卻轉身去喊他媽:“媽,要不你把錢還給六姐吧,她一個人帶兩個孩子怪不容易的。”

“你這說的什麽話,誰逼她拿這麽多禮錢了嗎?可她既然拿了那就說明她是有錢的,這禮錢給了又要回去,可是大大的不吉利啊。”那老妖婆一臉的奸詐,歪理一套一套的。

陳滿樓一想也是,只好弱聲弱氣地來跟安六合解釋。

安六合冷笑:“我這錢是給我妹妹的,不是給你媽的。要說我爸媽本來就不同意你們的婚事,是你們要追求新式婚姻,要自由戀愛,我們不想做那封建頑固的惡家長,所以最後還是點了頭。可你們也欺人太甚了,我們姐妹之間的金錢往來,關你們什麽事?別說這堂還沒拜呢,就是拜了,你們也沒有資格拿我給我妹妹的錢!”

“呦,你這話就不對了,不管拜沒拜堂,鄉親們可都知道你妹妹是我們陳家的人了,你可別爭一時意氣,毀了你妹妹的一輩子。”老妖婆有恃無恐,反正進了她家的門就別想跑。

就算這婚不結了,壞的也是安七星的名聲,可不關他們老陳家的事。

安六合懶得跟她廢話,她還是把焦點放在陳滿樓身上:“我再給你一次機會,你到底站我妹妹這邊還是聽你媽的?”

“我……我……六姐,孝字當頭,你不要為難我。”陳滿樓很是為難。

安六合明白了,她深吸一口氣,把八荒喊了過來:“去找爸媽過來,再把你雷叔喊過來。這婚我們不結了。”

院子裏一片嘩然,有人罵安六合掃把星,有人罵安七星攪家精,總歸都是民安公社的人,全都向著自己公社的人說話。

半個多小時後,寧華夏和安宇宙匆忙趕來,身後還跟著安兩岸和他的幾個拜把子兄弟,雷國強落後一步,也領著兩個小子趕了過來。

就連國泰公社的書記都給請過來了。

陳家的人一看,乖乖,這麽大陣仗?

喝喜酒的賓客們瞬間轉了風向,有人開始勸說陳家,有人開始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。

總之一番折騰之後,這婚事是吹了。

安兩岸安排人手把嫁妝拉了回去,雷家父子三個兇神惡煞的盯著陳滿樓,不讓他去纏著安七星。

眼看著這事就要解決了,陳滿樓的媽媽忽然陰陽怪氣地喊道:“你走,走了也嫁不出去,你都跟我兒子困過告了,孩子還打了一個,既然你不要臉,我就讓所有的鄉親們都知道你是個什麽貨色,你趕緊走,別臟——”

話音未落,老妖婆就被安六合一個嘴巴子扇倒在地上。

她踩在這個女人的手上,蹲下來捏著她的腮幫子:“管好你的狗嘴,不然的話——”

只聽哢嚓一聲,她直接卸掉了這個老妖婆的一排牙齒,一個巴掌呼上去,牙齒全都飛出來,血絲拉了老遠。

老妖婆怪叫一聲,要她男人替她出氣。

那老東西嚷嚷著抄起鐵鍁想偷襲安六合,卻被小刀輕描淡寫地奪走鐵鍁,右腳不經意一絆,讓他摔了個狗啃泥。

動手是不能動手的,但是給這個老畜生吃點苦頭還是沒有問題的。

一群人揚長而去,將陳家的鬼哭狼嚎拋在了身後。

安六合跟著回了娘家,手裏還攥著管陳家要回來的二十張大團結。

她抱著七星,好好安慰了一會兒:“不哭,姐給你找個更好的,啊。”

“可是姐,那個老女人潑我臟水,我怎麽也沒想到,他媽媽居然是這種人。”安七星後悔死了,其實早在商量彩禮的時候,她就意識到不對了。

當時她跟陳滿樓正在熱戀的興頭上,很有點自欺欺人的意思。

沒想到,到了婚禮這天,她辛苦維系的幸福假象,還是被殘酷的現實打回了原形。

她很委屈,但更多的是生氣。

她想報覆回去。

安六合摁住了她:“不急,你先想想接下來怎麽辦,是去社辦學校當老師,還是跟我去島上。”

寧華夏收拾好嫁妝,也過來勸了勸:“你就跟你姐去島上吧,這段時間肯定風言風語的多,你去島上換換心情。八荒也跟我說了,你姐在島上當了個什麽官,可以罩著你。媽等你嫂子生了就去看你,啊。”

也只好這樣了,安七星摟著媽媽和姐姐,哭了個昏天黑地。

為自己錯付的愛情,也為今天受足了的委屈。

一家人商量妥當,準備讓七星跟著第二批人員征集上島。

安六合見事情算是差不多了,便準備離開。

不想七星攥著她的手:“姐,要不你今天就帶我走吧,我怕明天陳滿樓來找我。”

“也好。”什麽風花雪月,一旦被現實打敗,那就只剩下一地雞毛了。

七星不想見陳滿樓也是情有可原。

便幹脆,趁著天剛擦黑,姐妹倆和八荒一起走了。

別軻把周中擎送回去後便安排了一只小船在岸邊等著,安六合為這位營長的周到感到意外。

看著是個刀山火海滾過來的兇狠男人,沒想到卻心細如發。

船上還留了幾個他的心腹,真是細致到家了,難怪是周中擎的手下,兩人是?????一個路數的。

到了島上,安六合剛下船就被人圍住了,一個個噓寒問暖的,還以為她這一去就回不來了。

尤其是紀娉和柳蕙蘭,抓著她的手一個勁的哭。

給安六合整懵了,一問,才知道她們以為她要壯烈了。

提心吊膽了大半天。

安六合哭笑不得,安慰了大家幾句,順便把自家妹子介紹給大家認識。

一群人熱熱鬧鬧地往招待所走去。

安六合落後半步,看著人群後面一直沈默的男人,走過去問了問:“子彈取出來了嗎?”

“取了。”周中擎低頭看著她,這個女人,身材雖然瘦弱,體格雖然嬌小,可她居然會撲到水裏救他,而且還挺有一把子狠勁兒的。

他這麽一個魁梧的成年男人,她居然能把他托舉上來。

擱誰不得驚掉了下巴。

可她自己卻不以為意,尤其是他回來後聽說了她一個人單挑了三五十個鬼子,他更是對她佩服得五體投地。

剛剛人多,看著她群星拱月似的被圍在中間,他難得的,在公共場合露出了一絲絲的笑容。

夜風很涼,他瞧著她一身薄棉的衣服怕是要著涼,想想還是把自己的大衣解開,披在了她身上:“不用還,年前那件也不用。”

安六合回眸對望,一輪新月爬上半空,靜靜地照著大地,海浪一下一下拍打著沙灘,風裏有著萬物覆蘇的氣息。

她微微抿起了嘴唇,盈盈一笑:“那就不還了。”

視線從男人英俊的臉上移開,安六合不再耽擱,迎面追上了大部隊,落後半步的男人卻摸了摸自己的嘴唇。

俏皮的春風將她的一縷青絲撩到了他唇上,癢癢的,還有淡淡的花香。

他也笑了,沈默地跟了上去。

剛走幾步,便看到英招從遠處的茅廁鉆了出來,他不再是人面馬身虎皮鳥翼的神獸,而是個看起來平平無奇的小娃娃。

一溜小跑地趕過來,抓著他的手指頭,好奇地問道:“爸,你跟幹媽笑什麽呢?也說我聽聽?”

“沒什麽,她說小傑鬧了一天要找你,你還不趕緊去哄哄?”周中擎斂起笑意,表情裏透著股故意為之的嚴肅。

英招趕緊把那些文件取出來塞到他懷裏,隨後撒丫子狂奔,找他的小傑弟弟去了。

晚飯很豐盛,據說是打劫了鬼子的船,把上面的好吃的都搬下來了。

有美國產的牛肉罐頭,壓縮餅幹,還有腌制的帶魚,海帶,泡在水裏的蛤蜊生蠔等等。

這讓跟來島上的大廚有了發揮的餘地,終於可以兼顧色香味,做一桌體面的飯菜了。

眾人吃飽喝足,才談論起周中擎的事情。

周中擎拿出那些文書,越過蘇繼善,直接遞給了孔慶詳。

他這麽做也沒錯,畢竟孔慶詳是國安的,換言之,抓內奸是他的分內事。

蘇繼善面帶微笑,問道:“倒是奇怪,聽說周團長當時落水了,怎麽文件全都好好的。”

這可是個大漏洞,不過周中擎早就想好了對策,他說:“是安同志覺得最近晴雨不定,所以提前在我身上留下了防水的秘術,所以這功勞也有安同志的一份。”

“是嗎?”蘇繼善用求證的眼神看著安六合。

安六合沒想到這家夥臨場應變的能力還挺強的,這種基礎的術法確實不難,所以她點點頭:“是的,不過文件取出來之後就失效了。下次有需要可以再找我。”

周中擎客氣地點點頭表示回應。

蘇繼善無話可說,便優雅地端起茶杯,喝茶。

孔慶詳看完文件,把湯新華叫了過來:“你去把摩斯電碼翻譯後謄抄十份,給所有人都看看。”

湯新華便叫上柳蕙蘭,兩個做記錄的老將,辦事效率一流。

孔慶詳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肅,他盯著周中擎:“周團長,這次多虧你了,還有安同志力排眾議的營救。你們放心,我會如實向上級匯報。至於名單上的人,國安會處理的。接下來你們安心建設小島就行,其他的等我通知。”

過了一會,眾人看完文件,大吃一驚。

“沒想到啊,小鬼子這麽奸詐,居然在上岸的百姓裏藏了鬼子自己人,兩個月的時間,也足夠他們操作混入內部了。”孫衛國很是意外,這小鬼子太奸詐了,真是防不勝防。

孔慶詳點點頭:“所以說,這島上的軍備戍守長官必須是品行端正的,剛正不阿的人,是絕對不會被滲透的人。等會我會準備一封聯名舉薦信,希望大家都簽個名。”

“你有心儀的人選了?”蘇繼善眉眼彎彎,已經猜到了大概,“要我看,不如就推薦周團長吧。”

孔慶詳白了他一眼,這人真會見風使舵,知道大勢已定,就幹脆順水推舟出來做個老好人。

嘖,千年狐貍都玩不過他吧?

不過這老狐貍說得沒錯,他就是要舉薦周中擎,還要給安六合請功呢,最好在文職那邊也安個身份,牽制住張臨淵。

這麽想著,孔慶詳默默收回了視線。

專心打腹稿去了。

這聯名推薦是很講究的,要措辭正規嚴肅,要盡量客觀公正,而不是摻雜個人情緒。

所以他擬好之後又找湯新華和柳蕙蘭一起修飾了一下。

最終敲定好正文內容,等所有人都簽了字,才說道:“各位打起精神,最近可能會有一次大的軍事行動,等我們把潛伏過來的鬼子抓住了,就會張羅交換人質解救百姓的事,到時候少不得要軍隊出動,哪怕只是壯壯聲勢,也是要嚴肅對待的。所以,周團長既然傷得不重,明天還是要正常練兵,至於張營長,也要多多努力啊。好,散會。”

安六合睡意全無,她不想被人說她搞特權,所以她帶著七星去了木板房那邊。

島上的木板房加蓋已經停止了,所有人員和材料都統一進入了待命階段,等著建設正式的民宅和各項設施。

所以木板房沒多餘的。

安六合便領著七星去了婆婆那邊。

葉春梅還沒睡,一天沒見著兒媳婦,心裏擔心得慌,剛剛兒媳婦回來,她倒是遠遠看了一眼,又不敢打擾她辦正事,所以還是默默回來了。

這會兒見到人來了,激動地撲上來,抱著安六合又是哭又是笑的。

還罵她沒良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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